-2020-
02/20
23:51
对逆行者,要致敬更要关爱
2月13日深夜,手机电话铃忽然响起,心理咨询师郝秀玲从梦中惊醒。按下通话键,对方是一位女性,声音很小,“抱歉,我不能大声说话,因为同事们刚刚休息。”
郝秀玲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,说:“没事,您继续说。”对方沉默了整整1分钟,才继续说:“我是一名呼吸内科医生,现在在隔离病区……我这几天很难受,想和你聊聊。”
心理咨询师电话忙线
疫情来袭后,十堰市张湾区心理服务中心开通了免费心理咨询热线,郝秀玲是13位心理咨询师之一,为咨询者提供心理支持和援助。最初几天,她每天都要接听十几个求助电话,往往一个电话还没有结束,另一个已经打进来。以至于后来,她的手机不是因为没电关机,就是过热发烫而死机。
咨询者中,有一些是医护人员,他们常会在夜间打来。那位呼吸内科医生结婚三年,一直没要小孩,原计划今年怀孕,可疫情发生后,计划只能延后。
“她的心理压力很大,一方面要履行职责,另一方面有对新冠肺炎的恐惧,还要承担怀孕推迟带来的压力。”郝秀玲通过沟通,给了她一些支持、理解和肯定。聊着聊着,医生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,叹气说道:“把平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,好受多了。”
在郝秀玲看来,疫情之下,大部分医护人员需要的是倾诉和理解。通过一些疏导,他们能得到一种支持和关怀。
没有人心是铁打的,医护人员更不是。17年前的SARS期间,就有研究者调查了病区医护人员的睡眠状态,发现失眠状况较为普遍。一篇发表在《中国心理卫生杂志》上的论文调查了40名一线医务人员,发现40人均存在抑郁情绪,2人存在焦虑情绪 。有研究者追踪了1年后一线医务人员的心理健康状况,发现仍与普通医务人员有较大差异,需要进行心理干预。
“职业训练和使命感可以帮助医护人员在危机发生时隔离自己的感受,冷静应对当下的困难。但是当危机过去,或者是心理防御机制失效的时候,长期积压在内心的创伤就会爆发。”郝秀玲说,我们只看到“逆行者”的舍我其谁,但他们心路坎坷知之甚少。通过热线电话来疏导,能给的帮助很有限,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。
逆行者的哭泣
另一个让郝秀玲印象深刻的咨询者,是防疫一线的90后女护士,她叫苗苗。前几天,苗苗在朋友圈中发布了一张穿着防护服的照片,有朋友在下面留言,指责她的防护服穿着不规范。
新冠肺炎爆发后,苗苗连续工作了13天,密集接诊、治疗和护理患者,让苗苗陷入了失眠与焦虑,朋友的指责,加剧了她的焦虑。
“领导看到会不会责怪我?病人知道会不会投诉我?”苗苗哭得一塌糊涂,她想不明白,自己如此辛苦,为什么偏偏有人不理解,对他们如此苛责。
郝秀玲安慰苗苗:“疫情爆发后,你能冲在前线,是真正的英雄。但在时下,医护工作者是大家最关心的群体之一,关注度高了,自然要求也高。关键是,你们工作压力太大,朋友之间可能善意的提醒,也会被你无限放大。”
郝秀玲建议她删掉朋友圈,然后把自己内心想法和领导同事们交流,既能获得业务上的提高,也能释放心中压力。在郝秀玲的安慰和帮助下,苗苗的情绪稳定下来,在最近的一次测评中,苗苗获得了5分,恢复到了正常状态。
建议:不要被恐慌情绪支配
疫情之下,市民们比平时更加脆弱敏感。郝秀玲做过统计,热线电话开通后,前来寻求心理咨询的人中,普通市民占了大部分,他们多是被恐慌情绪支配。
有大学生哭诉去医院没戴口罩,现在偶有乏力感,担心“新冠肺炎”降临到自己头上,和父母待在一起还是害怕;还有感冒胸痛的人怀疑自己是“新冠肺炎”患者,导致整日无法进食和睡眠。
郝秀玲介绍,这类病人属于“疑病症”,尽管就医检查显示“没有异常”,但仍不能打消顾虑,常伴有焦虑。医学上也称为“疾病焦虑障碍”或“躯体症状障碍”。
郝秀玲接待的市民中,小李就是典型。“我已经不抱希望了,因为没有人理解我。”小李在拨通郝秀玲的电话后,向她大吐苦水。小李最近头疼胸闷,一度怀疑自己感染了新冠肺炎,到医院检查排除后,依然不能打消她的疑虑。
“我要是没得这个病,为什么会说话喘不上气?”小李固执地问郝秀玲。郝秀玲只能一遍一遍从心理方面开导她,后来小李告诉郝秀玲:“我没有人可以讲,只有听到你的声音,才能稍微让自己平静下来。待在家里,让我太苦闷了。”
对许多打来咨询电话的市民,郝秀玲都会说:“不要老是关注疫情,放下手机关掉电视,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,转移一下注意力。”
郝秀玲给普通市民提供的心理健康指南是:减少获取有关灾难的信息,尤其是悲惨的画面信息。对灾难带来的情绪情感,不要憋在心里,可以选择信任的家人或朋友分享,也可以通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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